趁周末一早来到地处山西寿阳平舒乡的龙门河古村,穿过沧桑的古堡门,街道上左右依次排列着许多明清的高门大院,旧日的辉煌依稀可辩。最显眼的是紧邻堡门右侧的一处不同方向开多门的王家大院,现居住的是八十三岁的梁大娘和她的外孙女一家,重外孙一男一女两小孩儿活泼可爱,给古老的大院增添了无限的生机。我进到大院时,她们家正准备做早饭――小米焖饭。
主人家住的大院西侧的三拱套间窑洞,一看就有些年代了,两边住人,中间是灶间,只见梁大娘把三只长脚的铁锅端到冒着火苗的炉子上,顺手在锅里盛上两瓢水,先把准备好的豆角段和土豆条放入锅中,随后端起碗里的小米加入其中,黄澄澄的小米从白瓷碗里滑落,像一道金色的瀑布洒落水中,米沉入锅底像一座小山,一层浅黄色的米皮舞浮在水面之上。梁大娘边做边告诉我,寿阳地势高,土地肥,种出来的小米又香又粘,再加上自家种的土豆和豆角,做出来的小米饭相当好吃,多少年了每天吃都吃不够。
梁大娘盖好锅盖,就坐下来开始呼嗒呼嗒拉风箱。她拉风箱的姿势很好看,右手一伸一缩,身腰一仰一合,悠长而舒缓,和谐而柔美;红色的火苗扑在黑色的锅底,慢慢的…慢慢的…,被盖住的铁锅里边渐渐有了动静。这时梁大娘住了手,转而用煤泥把火封住,中间捅一小眼,继续焖小米饭。看我有些诧异,她告诉我,这是为了防止拈锅,做小米焖饭,最重要的就是掌握火候,先急火煮,后用弱火慢慢焖。约十来分钟,锅里的水声渐渐没了,梁大娘把锅端了下来。
我想掀开盖子看看,梁大娘示意我不要立刻揭开,再捂上几分钟,为的是水分完全被熟透的小米吸收,干而不硬,味道会更好。趁这当儿,梁大娘把红萝卜切成细丝,芜荽(香菜)切段,同放小盆内加入精盐、酸醋、香油搅拌成一盘喷香的凉拌菜。菜好了,锅里的小米饭也捂好了。当梁大娘掀开锅盖的一刹那,只见一锅小米紧扎扎的挨在一起,那小米黄得耀眼,那豆角绿得透亮,那土豆软得绵活,一股香甜味儿猛地扑鼻而来,满院子飘飞。
梁大娘用铁铲子把小米焖饭从锅里抄入碗中,再夹一筷子胡萝卜丝放在上面递给我,我看看碗里,金黄的小米、翠绿的豆角、橙色的胡萝卜丝,真是色泽亮丽,鲜美无比,禁不住尝上一口,米饭软绵香甜,筋道爽口,那真叫口福不浅,美煞人也!梁大娘看我吃得香,和我聊了起来,寿阳小米饭的做法有很多种,可以熬稀粥,也可以焖干饭,小米焖饭里随着四季的变化,配上不同的菜蔬,做出好多种花样,今天吃的小米豆角焖饭,配上南瓜是甜味焖饭,加上红小豆就是红稠饭。过去粮食短缺的时代,只有在农忙的时候,只有在做重体力活的时候,才会在午饭的时间焖上一锅小米焖饭。小米焖饭,对于那些劳作的汉子们来说,是最最顶饥耐饿的伙食。一碗小米焖饭,感觉要顶上两碗面,两碗白米呢(现在的说法,便是高热量,高营养。),那可真是“干饭一碗顶一碗!”
在这雕梁画栋的古老大院里,吃着喷香的小米焖饭,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滋味儿,说不出的美妙感觉,说不出的美妙享受,说不出的美妙体验!
3.
4.
5.
6.
7.
8.
9.
评论